一个蓄谋已久的离职——我的职业生涯回顾（上）

从上家公司离职已经接近两年了，但这两年的时间里，时不时会有朋友询问：你到底为啥要离职的？

我一直想写一写，但十几年的职业生涯，加上反复思考好几年才做出的决定，个中细节千丝万缕，实在难以尽数，因此迟迟未能动笔。

临近2025年的年末了，在过完这一段时间之后，我也真的要走上一段新的旅程，因此总结一下之前的职业生涯也是个合适的时间了。于我自己而言，也算是对一段经历的交代。

你要我 我就一定来 ​

大四上学期的某一天，我不记得具体是9月还是10月了，总之月亮非常圆。我拿着相机在学校的一个角落里拍月亮。

在此之前的几天，每天都在紧张地进行校招，不是跑宣讲会就是在面试。

我记得迅雷为发了校招Offer的同学举办了一场宴会，在候场的时候我碰到了另一位同学，他当时很自信地说“年薪低于10万我根本都不会考虑的”。而我当时想的是：年薪10万吗？这么高吗？能给我个差不多的Offer就行了吧……

在拍到了上面这张月亮不久，我就接到了一个来自腾讯的电话：我们这边是腾讯CDC，你的学姐推荐了你，想问一下如果发Offer给你，你是否会来？我记得我回复得非常肯定：如果你们要我，我一定来。

后来我还拿到了一些其它的Offer，并且去了阿里总部参加他们的校招生活动。说实话那个活动给我的印象挺好的，也见到了一些业界大牛。但当时我也明确地告诉了负责人：尽管你们的薪酬最高，但我只是来参加活动，不会入职的。

当年的12月，我推掉了其它所有的Offer，来到了腾讯。这便是职业生涯的开始。

优化下这个执行6秒的SQL吧 ​

入职的第一个项目是PHP的，项目已经写完第一个web版本了，准备一两周内上线。我和另外2个实习生一起进来做上线前的修复和优化。

我印象最深的是当时碰到了一个问题，页面上一个筛选框返回结果非常慢，需要6秒以上，我需要把它优化得更快。当我打开代码看到SQL的时候，我看到了一个10几行的，带各种联表和子查询的复杂SQL。

然而我从来没有写过PHP，也没有写过多于2行的SQL。

好在腾讯的宵夜很给力，每天不要钱狠狠吃，完了晚上还每个楼层发面包和可乐。吃饱喝足就可以猛猛加班。

也就一两天的时间，这俩不太会的东西都解决掉了。我记得那个接口当时是优化到了1.2s左右。

后来这个系统也就做顺手了，上线之后我们立马着手又改了一个大版本。可以说在腾讯的生涯都与这个系统脱不了关系。中间也产生了非常多有意思的事情。

有专业的后端小伙伴了 ​

我不记得为什么，好像有一些断断续续的时光中，有些系统或者模块只有我自己在维护了，经常需要自己写完前端然后再去写后端，然后自己和自己联调解决接口的问题。

直到后来又入职了一位专业后端，事情开始变得顺利起来。我第一次发现前后端接口约定非常轻松，而且在碰到问题的时候只需要发一条消息或者喊一声，大家就能快速解决问题。

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专业的力量，也逐步让我形成了一些面向问题的协作习惯：即有问题的时候首先思考如何能快速解决，并不是任何时候都需要先纠结这是谁的问题，如何重新设计一下更合理。

当然，这位后端的小伙伴后来也成了多少年的好朋友，也是在他的促成下才开始了富途的工作经历，这是后话。

对外要解决问题 情绪问题自己解决 ​

我自己都差点忘了，2010年代iPhone和iPad是很火的，做用户体验的很多人都在研究这个新家伙的交互应该怎么做，能玩出什么样的新花样。

我也小小地参与了一下，当时做了一款使用iPad联机签到的应用。iPad + 离线 Web App + 触控操作，在当时也算是技术非常先进的了。这套系统后来在一个用户体验的行业大会中进行了试用，效果也非常好，于是更多的会场开始使用它。

我记得某天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，是一位高管的助手打过来的，说我们的系统在现场使用时有问题。

你听过那个段子吗？当你怀疑程序员的代码有bug的时候，程序员会说“不可能吧，我这里是好的啊，你那边用得有问题吧？”

这其实并不止是段子，我当时的反应也差不多。后面这通电话逐步进入无效对话的状态，而我则越说越激动。

我记得这件事最后是我的一位导师出来帮忙平息的，具体对对方是道歉还是安抚什么的有些不记得了，只记得最后对我说的：对方是用户，你需要解决对方的问题，即使是对方使用的问题，也不应该对对方发脾气。

我在此后的很多年，都经常回忆起这件事情，每次都会觉得汗颜。

我可以不在工位工作吗？ ​

在腾讯的最后一年，我基本上处于“单机工作”的状态。也就是我的工作不需要对接上游，也没有下游，也没有同一项目协作的小伙伴。如果要打个比方，多少有点像如今的独立开发者。

我需要自己去收集反馈，确认需求，然后自己去实现和上线。但事实上如果我不这么做，也并不会有人批评我。

我时常在翻产品的反馈，有一天我拿出了之前有人反馈的一个比较大的问题，感觉我需要重新梳理工作场景，才能真的明白它背后的实质。

于是那天我小心翼翼地给领导发了一条消息：我明天想去另一栋办公楼调研一下用户，可能不来这边办公室了，可以吗？

第二天我如愿去做了这个调研，当面观看了用户是如何使用我们的产品了，也明白了之前反馈的内容到底是在说什么。

这件事情我也一直记着，我清楚的记得当时的使用场景，但它的意义却并不是因为产品本身。我第一次感觉到，我可以自己对自己的工作负责。我不需要向公司或者领导证明我在工作，也不需要等待别人的安排，更不需要向别人汇报成果。

为职责而工作是比为职位而工作更心安的方式。

我要拯救我的职业理想 ​

这个标题是我曾经对猎头说过的话（这个猎头后来也成了朋友）。从腾讯离职之前，我手上已经没有什么正经项目在做了。当时身边的小伙伴也都在转型，大家也在各个项目之间调来调去的。

这是一种非常好摸鱼的状态，但不是我当时想要的。我还是希望能碰到更多的实践机会，能学习更多的知识技能。

于是就这么走了。

我记得当时和一些人聊过，我并没有想好要去哪，只是想好了我要走。当时面试了支付宝，我感觉面试的表现是很好的，但可惜他们没有继续推进，直到1个月以后才接到下一通电话，彼此我已经在新公司入职了。

很多人也知道，新公司就是富途，也是前面提过的这位后端朋友（第二次出场）介绍的。关于在富途的工作感受，我在那一年的小结中写过这么一段：

忙

在北京瞎晃了一个星期之后，7月7日，正式来到现在的公司。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，但工作强度仍然非常大。入职大半年，一直保持非常忙碌的状态，而且预计这种状态还将持续很长时间。

年末的时候，那位猎头朋友问了我一次：你觉得在富途拯救了你的职业理想了吗？

我的回答是：是的，非常好。虽然非常非常忙，几乎每天加班，而且是大小周，但是我之前所储备的知识都找到了用武之地，我所接触到的团队协作在这里有了实际体会。

到这里，故事就进到了第二篇，关于富途的工作经历。